2011年12月22日 星期四

45度的角的黑暗部落

我的人生觀某一部分就是不斷挑戰自己,或許是現在年輕就敢說這種不要命的話吧!

這周末到了花蓮的六十石(ㄉㄢˋ)山上的黑暗部落,黑暗部落是一個沒有電的地方,那裡盛產什麼呢?每年的9月開始就會有大量的金針花開,當地牧師說在禮拜的時候說,每當花開時,她覺得她是活在黃金的天堂,因為這邊讓旅人忘憂,又充滿黃金,她以這邊的居民為榮。

這邊附上一個六十石山開花時候的影片,或許能對這邊略知一二。





參與我們學校管院舉辦的社會企業參訪行程,絕對是受益良多。先在這邊省略掉社會企業的簡介,但是我們到這個部落,達蘭埠的地方,這邊以什麼有名呢?這個部落栽種全台灣少見的有機金針花出名,我們來到這邊除了觀光,更是來了解這邊的居民以及協助未來發展可能。

聽說黑暗部落沒有大量的開發觀光,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旅遊。你一定覺得很奇怪,我們從達蘭埠出發到黑暗部落,簡單說要開mini Van開約50分鐘,黑暗部落是一個原始部落,是本來原住民居住的位置,而因為交通因素以及當地子弟為了求學方便而搬到今天的達蘭埠,而要黑暗部落就會是一段很奇特的經驗,我們絕對是冒著生命危險,原本還因為山崩要徒步進入,而為什麼叫黑暗部落呢?絕對不是只是沒有電力,而是他位於兩個山之間,而少有陽光的原因,但是我們在通往部落的時候,居民說:「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政府要送我們太陽能發電的器具,因為我們這邊明明就沒太多陽光。」這不禁令我發笑了一下。


當初部落沒有電,主要原因是這一塊部落的祖居地被政府編入了林班地,礙於森林管理政策,台電無法進行輸配電設施工程,因而意外地成就了黑暗部落傳奇。現在卻因著沒有電成就另外一段傳奇,在世界展望會與生物技術開發中心吳美貌研究員的協助下,部落生產的金針成功地取得了瑞士生態市場研究所(IMO)的國際認證。

幹嘛要去申請國外的認證而不申請國內的?有些人一定會這樣問。之所以捨國內的有機認證途徑,是因為農場處於林班地,無法正式取得土地文件而被台灣的認證政策排拒於外,原住民因為文化弱勢的元素無法在適當的時機點為自己找到爭取的權益(很多原住民長輩是不會說或看中文,沒錯,你以為這是歷史課本才存在嗎?),但政府卻說:「你們應該當初要提啊,你現在這樣土地使用權狀提不出來就不能申請內!」

山上的大哥說:「要怎麼抗議?向在部落內負責溝通的人抗議嗎?他們都是我們的親朋好友,大家都不好意思。」


從山上看山下的花東縱谷平原


但是當他們不遺餘力的推動有機,到後來申請到瑞士的認證,政府又說可以通融的認證,呵呵。部落金針田的耕種方式是堅持不用農藥、化肥及殺草劑,並不以一般的二氧化硫保持金黃色澤;一般市面上的金針產品因為以高濃度亞硫酸鹽溶液浸泡,以去除金針雄蕊之黑色素,二氧化硫的殘留量較高,產品則較為鮮豔,但將對我們的呼吸系統造成危害。

超香的烘焙金針!竟然可以直接吃~香到爆炸
但是要到這黑暗部落,絕對是要我小命,當夜晚的速度隨著濃霧吹向我們,我們迅速的出發,這一條道路是一條非常顛頗,但在顛頗,我也去過四川的山區參加過服務學習,但這路....是路嗎?我們的道路寬大約就是四個輪子各向外延伸30公分吧,下面就是泥濘跟懸崖,絕對是心驚驚,瞬間死掉數百萬個細胞啊!每個坡度大概也是45度的斜坡,絕對比劍湖山的G5還要刺激一百萬倍,我要強調這篇文章不是什麼推廣文,而是一個被感動跟嚇到閃尿的大學生心得文而已,假如有傷害到部落的任何人,我很樂意修正。

所以當我們的車子開了大燈,我看真正的視力範圍也不出一公尺,我身邊的人努力抓住我,我發誓絕對是聽到佛經跟禱告聲,加上司機大哥的傷心情歌。甚至得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假裝聊天忽略我們隨時會掉下去的可能,還好發生山崩的路段大哥開車闖了過去,讓我們不用淋雨徒步進入,我還是至今為此感激。

到了黑暗部落,摸黑吃著超澎湃的晚餐(因為看不到還吃到一整跟辣椒),儘管外面下著雨,幾根蠟燭的嘹亮貫穿山谷跟我們早已被麻痺的內心,那一夜我們談了許多,從燒酒雞的酒精濃度到後來聽見有人在寢室爭吵資本主義;有人在討論不想洗澡;原住民文化分享;公益旅行的創投等,那一夜隨著米酒越喝越多,我們睡得越沉。

早上在部落的禮拜,我們一起用阿美族語唱了平安夜,就像牧師說,我們世界上都需要更多的平安,愛上帝,愛部落,團結心。教會這樣提倡,因為當所謂的文明或資本主義進入部落,農業耕作的機械化、代耕化,建築營造的專業化,居民的外移,讓過去的部落社群,因為這些關連,社會向心力逐漸喪失。

在達蘭埠的居民正嘗試著強化部落族人的向心意識,在農事耕作上、辦理部落旅遊的導覽上、食物供應以及住宿設施的營造上,都展現了最高的團結力,而這些傳統結社行為的尋回,也將逐步地在他們的文化生活中建構出一套適合的新生活模式。

學弟問我:學長,難道我們不能避免文化被衝擊或是資本主義這套直擊衝擊嗎?

我說:我覺得我們沒有這麼大的能力去拒絕,但是社會會不斷的自己融合,慢慢的,就會發展出一套新的模式,但這中間式有很多拉扯跟傷害,而能做的,就是嘗試把傷害降低。

怎麼說呢?當我們第一天進去看到很多居民屋頂有兩個小耳朵(接收器),馬上有人就說,聽說原住民拿很多補助就會裝兩個接受器,類似這種我們以為的小東西就會不小心傷害,因為我們忘記,我們某程度是有階級性,而不自知別人看到我們的標籤:

高知識背景的大學生
養尊處優的漢人

我們的建議或是話語,套一句聖經的話,是很有力量的,可以是正面,也很容易是負面。

我在黑暗部落我看見一群身在黑暗卻是迎向光明的一群人,而我為此願意為他們的努力喝采。

                                                                                                     社會四/周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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